一朵花椰菜🥦

一个破写文的

 

【ツキウタ/新葵】花见·最上川

-失踪人口回归,我真的只是去考了个期末而已

-半架空吉原设定,场景描写借鉴是真,历史因素是假,请不要当真

-没有车没有车没有车,一如既往诚信he

-不要问我为什么后文结束得那么仓促,我这个人蹭得累很作的,好好的后续说没就没的

-喜欢的话请给我小蓝手和小红心吧~

 

 

 

 

-花见·最上川

 

 

 

远近不一的光点们汇作瞳孔深处的记忆,呼啸着川流不息。

 

赤红色的灯笼在高高矮矮的楼阁上串起了整个夜色,似是将那些上扬的屋檐棱角都揉进了暖橘的光晕之中。皋月葵不动声色地凝望着阳台外络绎不绝的人潮,湖水般透彻的眼底不断泛起颜色明艳的光之河流,却始终是双唇紧闭,面色沉重。

 

吉原华镫下的浮躁不胜喧闹,潮水一般涌来将人溺在这烛火盎然之地,独立伫立于凭栏后的少年却能敏锐地捕捉到顺着木板缝隙溜走的轻微脚步声,便下意识地收回落在不知哪盏灯笼上的视线,提起宽大的袖摆微微侧过身:

 

“是夜吗?”

 

纸糊的拉门身上闻声出现了半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一撮呆毛正跟随着主人的动作不安分地左右晃动着:“嗯……葵,衣服穿好了吗?卯月桑他们好像已经到了很久了,所以姐姐让我来看看……”

 

“啊!抱歉!已经好了,因为稍微发了会呆所以花的时间有点长了,我马上就去找姐……”皋月葵下意识地回身朝着纸门的方向迈了一步,却不料踩上了拖地的衣摆被绊得一个踉跄,站稳后不由得皱起眉头扯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啊不……抱歉啊夜,能帮我去叫一下姐姐吗?”

 

呆毛透射在纸门上的影子动了动,紧接着便随着被人推开的门缓缓消失。长月夜小心地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在暗处仍闪闪发光的灰蓝色眼睛迅速地眨了眨,偷笑着用口型朝房间里的人道:“葵——好~可~爱~”

 

“……别跟我闹。”皋月葵于是也挤着鼻子用力朝人眨了眨眼,“快去。”

 

对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应,纸门又被缓慢而小心地合上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倒是砰砰作响映衬着主人雀跃的心情。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少年赤着脚在木板上快步奔跑的样子,皋月葵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不经意间竟尝到了唇脂花香的甜味,却始终因为一团不知何时开始堵在嗓子眼里的、浸满酸涩液体的棉花而心底里惶恐不安。

 

吉原的天空是薄紫色的,将无数的浮沉、娇艳和丑恶都藏在了深不见底的暗涌之中,然后继续挨个点燃高矮楼阁上的赤红灯笼,似乎试图照亮一片心底的角落。无数的陌路人在这明晃晃的灯笼丛中迷了路,他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其中一个。

 

他只是一味地站在原地等待,又等待,身上的单衣抵不住黑暗中的阴沉与寒冷,提着一盏小灯笼的手止不住轻颤。

 

忽而耳畔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皋月葵迅速将眼底的一切情绪悉数收回,纸门上又明晃晃映出一个身型更为高大的影子,影子的轮廓比方才的清晰得多,他想那人大约是手里端着一盏小蜡烛吧。

 

皋月葵下意识地攥紧了宽大的衣袖,轻咳了两声后故作镇定地率先开了口:“是新吗?”

 

门上的影子随烛火晃了晃,淡淡地回复道:“嗯,等很久了吗,葵?”

 

门内的人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心里悄悄琢磨着等了很久的人明明是对方才对,紧张感似乎也因此消减了不少:“不,没有很久哦。倒是新……不,不进来吗?”

 

影子闻言沉寂了好一会,被一扇薄薄纸门隔开的空间就这么暮然同时陷入了默然,似乎连那豆大的火苗都因此不再不安分地跳动。皋月葵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又随之悬了起来,又有些怯生生地开口试探道:“怎么了……新?”

 

又是一阵在这热闹非凡的吉原焦土之上过分渗人的沉寂,皋月葵不自在地屏住了呼吸,却只模模糊糊听见那门上的影子长叹了一声,如此回答:

 

“我在等葵来开门。”

 

*

 

卯月新曾经在这城里最繁华的吉原之中迷过路,是现实意义上的那种。

 

他本不是喜好喧哗吵闹的人,在幕府军营里亦总是一副孤言寡语、情绪甚少的样子,只是今回适逢军营中同小队一个富家小少爷的成年礼,出手阔绰的小少爷大手一挥,竟直接邀了全队的人到城中出了名的花红之地去。他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营中扫院子,寻思着倒也不需要自己多加破费,便也不动声色地跟上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于是他便独自一人在这里迷了路。

 

这个年头来参军的多是幕府招来的志愿军,尽是些在家中无所事事被长辈们催着给自己谋份生计的青年,一个两个在训练的时候没什么正经样,一踏入吉原的大门倒是来了精神,浩浩荡荡的部队几下便解了体,等到卯月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连军营里和自己关系甚好的几个人都没影了。

 

高矮楼阁都长得差不多、晃眼的红灯笼们都长得差不多、浓妆淡抹的姑娘们也都长得差不多。

 

从这里回到军营的路他倒是能隐隐约约记起来一些,但此刻却是连自己走进来时候的大门都瞧不见了。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吉原里潇洒一夜的卯月新这下犯了难,在相同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准方向,正打着随便找个姑娘搭讪再假装无意地问出怎么离开这里的小算牌,一回身却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撞了满怀。

 

卯月新在幕府军的帷布下生活了两三年,身体素质怎么说也比常人还要强上一些,倒是对方大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得够呛,一面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一面蹲下身来捡起散了一地的布匹,斗笠也歪歪地落在头上,慌乱得不行。

 

“对,对不起!我急着赶路所以没看见您……真,真的对不起!您,您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素净的和服,一开口却是脆生生的少年音,卯月新眯起眼看着对方慌乱地将一地的布匹塞回怀里的样子,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蹲下身来将剩下的布匹悉数捡起:“一个人拿不稳,我帮你吧。”

 

面前的人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抬起头,一双水色的瞳眸不偏不倚正闯进卯月新的眼里,正捡起布匹的手也猛然一顿。

 

“没,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少年慌乱之中想要扶正头上的斗笠,怀里的东西却因此在不断滑落,便不由得瘪起嘴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我自己来就好……”

 

卯月新却是在那双水色眼睛的注视中一下慌了神,看着少年重新捡起布匹愣了片刻后竟直接伸手捉住了对方相对纤细的手腕:“我受伤了。”

 

“……欸?!”

 

被吓得尾音都变了调,少年有些茫然地收紧了抱着东西的手臂,却只见眼前的人眯起眼,波澜不惊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受伤了,超——痛的哦。”

 

卯月新于是又在这城里最繁华的吉原之中找到了方向,是各种意义上的那种。

 

*

 

少年住在吉原深处的一座二层楼阁之中,装潢在周遭的映衬下相对冷清破旧,却仍不碍于它坐落在这灯笼丛里夜夜笙歌。

 

理所当然并没有受伤的卯月新唯恐少年会因为被揉皱弄脏的布匹而挨了打骂,于是在进门后就立刻掏出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家当交给来应门的女子,其结局便是最后和真以为他受了伤而慌乱不已的少年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在这种场所由他这样的人来说这话似乎不太合适,但卯月新不得不大方承认的事情是——他只用了一瞬的时间便确定了对眼前这个正在手足无措的少年的在意。

 

您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吗?

 

不,当然不,但我相信目光交接之处会有奇迹。

 

少年在刚进门时便摘下了歪东倒西的斗笠,一头因为尚未来得及打理而有些乱糟糟的长发划着弧度落于腰间,金灿灿的颜色宛若暮春孟夏时尚不扰人的阳光。

 

兴许是少年兴冲冲捧着药箱却没用上,此刻正皱着眉一头雾水的样子太过可爱,在阴暗处偷着勾了勾嘴角的卯月新象征性地咳了两声,继而哑着嗓子开口打破了沉寂:“你,名字是什么?”

 

正在难堪着的少年被他有些突兀的开口吓得差点把药箱丢出去,定下神之后又愣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地回答道:“……葵,皋月葵。”

 

“葵……吗?”卯月新闻言微微蹙起眉头,按理说在吉原中生活的男女都应当会给自己起个朗朗上口的源氏名,但少年报上的名字有姓有名,着实不像用以遮掩真实身份的称谓,“这样啊……刚才的事,抱歉,不是有意想骗你的。”

 

看起来还未完全接受自己真的没有受伤的事实,名叫葵的少年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次,才慢吞吞地回应道:“是我急着赶路没注意到您,您没受伤的话就好了。”接着便又抿起嘴不再说话。

 

破了财一心想要和对方打好关系的卯月新又犯了难,他原本便不是什么善于沟通交际的角色,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刚见面不过一个时辰的花街少年,只得干瘪瘪地继续追问:“嗯,葵,是个好名字,那……年龄呢?”

 

“今年五月就十六岁了。”少年有些青涩地朝他笑笑,“还有两个月,看您的打扮是……浪人吗?”

 

卯月新于是扯了扯有些被揉皱的衣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有点小骄傲的扬起下巴:“不,是幕府军的一员。”

 

“真的?”少年闻言忽而眼前一亮,有些期盼地朝他抬起眼,“我哥哥也加入了幕府军,但是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呢。”

 

先前就因为少年跟吉原色调的格格不入而有些疑惑,先是连源氏名都没有,再者竟不经意提起有个军营里的哥哥,又为何会突兀地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心底冒出了无数的疑问却又不能粗鲁地直接发问,卯月新一时间有些语塞,倒是对方像是因为这一句表明身份的话放下了顾虑和戒备,轻笑着主动开口道:

 

“我是,还年幼的时候就被卖到这里来的。

 

“不……大概也不算被卖到这里吧?那是在我大概六七岁时候的事情吧……在那个年纪贪玩的我和同龄的孩子们在田野间玩捉迷藏,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就都不见了。

 

“那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一个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流一边哭一边走,最后在精疲力尽的时候被一户人家收留了。

 

“那大概是我一生当中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了吧……在家时长辈们都更器重年长的哥哥,在这里却会有素不相识的人给了我最温柔的照顾。但是那户人家非常贫苦,伯母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所以,在我被收留没多久之后,伯母就因病去世了,伯父因为无力支撑这个家庭便只身逃往了城里,只留下我和一个年长几岁的姐姐。”

 

他说到这里简短地顿了顿,卯月新这才回忆起方才进门的时候少年对那位看似店主人的女子便称作姐姐,却又不忍开口打断,只得耐下心来继续等着对方重新开口。

 

“姐姐带着我和家里仅剩的一些积蓄开始往城里走,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伯父……但是最后结果却是,在我们尚未到达这里的时候,那些仅剩的积蓄就用完了。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碰见了一位愿意收留我们的中年女人,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想不到那么多就跟着她走了……最后才模模糊糊知道了,吉原是个怎样的地方。不过我是男孩子,所以一直做的是一些杂工,但是姐姐的话……”

 

少年起初的时候嘴角是微微含笑的,说到最后脸颊上却不知何时开始挂上了未干的泪痕,声音也越说越小,到最后细弱婴孩的叮咛。听完对方述说的卯月新则一时有些哑然,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后只得伸手摸了摸少年浅金色的脑袋:“……抱歉,让你回忆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少年笑着朝他摇了摇头,眼眸却蒙着氤氲水汽,“我还应该谢谢您,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坐下来聊天的人,只是……”

 

“……只是?”

 

少年眯起眼朝阳台的方向望去,又沉默了半晌才压低声音喃喃着开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里的景色,总会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

 

*

 

那些一个挨着一个的赤红色灯笼温暖又刺眼,朦朦胧胧的灯火使人迷醉,在夜色的映衬下宛若一条悬挂在吉原之上的光之河流。

 

在最后,少年带着落寞却又有着些许期盼的眼神说:

 

“那大概是因为,那条河,是我睁开眼睛后看不到任何人在身边的地方。”

 

*

 

人性本向善,谁都不愿意面对痛苦和孤独。

 

但一旦承接了这份痛苦的孤独,便需要精心护住每一寸伤口,直到其在缓慢长久的时间里逐渐愈合——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年轻的武士就这么成了少年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倾诉对象,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点一盏不起眼的纸灯笼,身旁是记忆中不曾断绝的潺潺流水声。

 

“卯月……不,新这样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的话,军营那边的工作没关系吗?”皋月葵一面细细滤去茶水中的茶梗,一面仍有些拘谨地看着眼前懒散打着呵欠的人,“幕府军的话……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吧?”

 

伸手径直端过茶杯的人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抿了一口略显苦涩的茶水后皱了皱眉头:“不是好事吗?说明现在是太平盛世。”

 

“真是的……”有点无奈地重新接过茶杯洒进几朵晒干茉莉花,皋月葵笑着将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

 

小小的动作被同自己面对面的人尽收眼底,卯月新撑起下巴盯了对方半晌,浅金色的长发看上去不怎么常被主人打理,却依旧散发着尚好的光泽,柔顺地落在肩膀上、衣襟上,还有长长的睫毛上。

 

“葵……平时都是这样把头发散下来的吗?”

 

“嗯?啊,也没有一直都这样,平时工作的时候为了方便都会束起来的。”轻轻放下茶杯,皋月葵用手指卷了卷发梢,“果然还是有点麻烦呢。”

 

目光已经不再落回到微凉的茶水上,还撑着下巴的卯月新有点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不,是想称赞葵的头发真好看来着。”

 

一旁的皋月葵则还在执着地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没听见似地自己小声嘀咕道:“真头疼啊……自己去剪掉的话肯定会被姐姐骂的,有没有什么方便一点的办法啊……”

 

“啊,用发簪什么的盘起来之类的?”卯月新闻言慢吞吞地直起上半身来,若有所思似的摸了摸下巴,“葵的头发很好看,要配精致一点的东西呢。”

 

“是呢,下次去跟姐姐借一支吧。”皋月葵则权当开玩笑一般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继而又开始低头细细滤掉那些多余的茶梗来。

 

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茬许久,直到少年一双白净的手将清亮的茶水重新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卯月新才重新自顾自地开了口:“葵,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吗?”

 

“诶?那个……浅蓝色和,白色吧。”

 

“那图案呢?”

 

“呃……”被一连串的追问问得一时间有些语塞,皋月葵抿着嘴思索了半晌,才有些犹犹豫豫地继续道:“鸟吧?燕子什么的,能自由飞翔的感觉很让人羡慕呢。”

 

“这样啊。”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卯月新忽而唰的一下夺过茶杯,一饮而尽后咂咂嘴站起身来,“等着我,葵。”

 

他看着少年略显茫然的眼神,向来冷冰冰的脸色居然难得地挂上了一丝笑容:“我会再来的,要好好等着哦。”

 

*

 

那之后约莫着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座吉原之上有点冷清破旧的楼阁受到了一身崭新的和服,白底的棉布上缜密的针脚串起无数浅蓝的细线,一只似燕子又似孔雀的青鸟跃然于素色布料之上,衣服里还裹着一支镀金的发簪。

 

“要好好等着哦。”

 

少年不知所措地抱着沉甸甸的衣服,发簪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散发出熟悉的光泽,隐隐忆起了那人离去之前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也在等着葵。”

 

*

 

“我在等葵来开门。”

 

那盏被人端在手里的烛火忽而开始不安分地跳动,纸门上的人影也随之忽明忽暗起来,似是不经意间便会被再度埋葬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还未来得及卷起衣摆的皋月葵不由得一怔,原本不断涌动的车水马龙仿佛在一瞬间都归于沉寂,而他只身一人站在一片郁郁葱葱却浸染着黑暗的森林之中,手里提着一只灯火阑珊的纸灯笼。

 

是这样吗?明明他才是那个一直在等待着的人。

 

没错,他只是一味地站在原地等待,又等待,身上的单衣抵不住黑暗中的阴沉与寒冷,提着一盏小灯笼的手止不住轻颤,却忘记了可以自己踏出那第一步,朝着模糊却又确实存在的光点前行。

 

——这样啊,他只是始终在害怕,害怕迈出一步后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叹息声,害怕自己伸手也抓不住那些虚无缥缈的光点。

 

“不来吗,葵?”门外的人影巍然不动,开口说话时尾音却染上了那么一点尾音的意思,“真难过啊,葵对我这么冷淡的话。”

 

“……不,不是的!”少年猛地一下抬起眼来,慌张地朝人影恍惚的纸门迈出了一步,却忘记了脚下铺满的是过于宽大的衣摆和方才的那一下踉跄,踩上衣摆后一时间来不及反应,竟啪的一声直勾勾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发出一声巨响的还有闭合了已久的纸门,木头之间相互碰撞的声响回响在吉原的天空之下,而门前的人果真端着一盏已经快烧完的蜡烛,难得露出了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好疼。”这才慢吞吞抬起头来,皋月葵有些委屈地搓了搓正撞上地板的额头,“衣服,太大了。”

 

“抱歉,是我不小心搞错了尺寸吧。”看着几乎是被一摊衣服裹在中间的少年,卯月新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烛火搁在脚边,转而伸出双手轻轻遮住了对方平日里总被头发遮住的耳朵,“葵,现在还听得见流水的声音吗?”

 

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年微微一怔。

 

那条潺潺流动的河流切断了他向前的道路,河的对岸是他看不清的美好,而河的这边同他手拉手的是孤独——然而他却忘记了还要回头看一看,有人不知何时便开始伫立于他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火葳蕤的纸灯笼。

 

“我……已经可以听不见了吗?”少年朦朦胧胧抬起头,只觉得面前的人眼中似乎有着浅浅的光晕,正在一点一滴汇作呼啸而过的记忆,却未有带给他河水般冰凉刺骨的感觉,“这样啊,嗯,我已经听不见了呢,流水的声音。”

 

少年抬手握住了悬在自己耳畔的手腕,带着不知何时浸染上呜咽的声音喃喃道:“我真是不器用啊,好像傻乎乎地一个人在原地等了很久。”

 

“呀嘞呀嘞,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哦。”卯月新悄无声息地笑了笑,俯身在对方微凉的头顶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因为,正是葵一直等待着,我才来到了这里。”

 

吉原之上,薄紫的夜空将明。

 

 

 

 

-END-

  98
评论
热度(9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朵花椰菜🥦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