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椰菜🥦

一个破写文的

 

【ツキウタ/阳夜】紫陽

-补档,之前因为不知名原因被屏掉的文章

-黑历史,没修过,有bug和错字病句请谅解




-紫陽

 

 

 

 

-01.

 

我与夜第一次见面是在雨季,繁华都市街角的一家咖啡店里。

 

那时候我和新都刚刚离开高中校园,毕业季的樱花还没有完全落尽,自认为半条腿已经踏入社会的我拒绝了家里人兴致勃勃规划出来的北海道出游计划,只身一人跑到了这家招收临时工的咖啡店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

 

几番软磨硬泡后家里人最终也放弃了对我的劝说,毕竟店内装潢让人很满意、同事们易于相处、泡咖啡端盘子也不是什么太费体力的工作。我曾极力推荐过整日留在家里的新一同来打工,但他也只是一如既往直接又委婉地拒绝了:

 

“我的话,和葵不一样,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

 

嘛,这样说倒也没错了……啊,卯月新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确如本人所说不怎么擅长与人交流,不过新虽然长时间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本质上其实也是个温柔也很有热情的人呢。

 

还有就是……嗯,好吧,就目前的关系来说,新和我其实是恋人,有关他的话题一不留神就会情绪高涨说得停不下来……不过我们现在不谈他。

 

夜出现在一场小雨过后的早晨,雨过天晴的阳光格外刺眼,穿透毫无云层遮掩的天空直直地落在店门前种植的一排矮灌木丛上。站在柜台前的少年穿着一身休闲服,尖碎的留海搭在眉间,灰蓝色的瞳孔里有压不住的清澈宛转,带着微笑开口道:

 

“两杯抹茶牛奶,谢谢。”

 

他的声音说不上有磁性,但却是那种干净平稳的好听,唱起歌来应该会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吧。我一面熟悉地操作机器打印小票,一面忍不住几次抬眼想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请问有我们店的会员卡吗?有的话累计消费到一定价位后可以享受优惠……”我心不在焉地重复着例行问话,打印小票的机器也只滋滋地响着,以至于那个与夜同行的少年从他身后探过半个身子将会员卡“啪”的一声拍在柜台前的时候,我被吓得手抖多输了两个0。

 

“等一下等一下!会员卡的话我有啊。”

 

于是我就这么愣然地看着将下巴抵在夜的肩膀上的赤发少年愣了好一会,直到那张多输了两个0的小票被打印出来后才暮然醒悟。

 

“不好意思!我好像是输错价格了……”我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键盘清空刚才的订单,嘴上也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啊啊真不好意思……我马上重新来一次!真的很抱歉!”

 

“啊,没关系的,不要太着急才好。”大概是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太过窘迫,夜看上去倒是十分冷静地在安慰着我。

 

“啊谢谢,不过真的很抱歉……”我这才重新制作了订单,确认再三真的没有再多或者少任何数字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呜啊——怎么感觉和夜一样,做事太认真了。”仍保持着刚才姿势的少年开玩笑一般笑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又补上一句:“不对,夜的话应该更死板一点吧。”

 

“那样说我也完全不会开心的,阳。”

 

诶?这两个人关系真好啊,我转过身去找牛奶和抹茶粉的时候依旧听见你来我往的踢皮球似的对话,虽然内容没什么营养……不过我和新好像也经常这样,倒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了。

 

“说起来,夜你点了什么?”

 

“抹茶牛奶。”

 

“诶?不要吧太甜了……”

 

我端着两杯抹茶牛奶转身回到柜台前的时候,被夜叫做阳的少年终于肯挪开棱廓分明的下巴,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个子比夜高了五六公分的样子,赤色的头发非常抢眼,当真是个十分帅气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这个人好可怕不要随便惹火他”的感觉。

 

“不好意思久等了,抹茶牛奶两杯。”我笑着将纸杯递向夜手里,却在半空中就被看起来很可怕的人劫走了一杯。

 

那位少年在拿走了其中一杯后立马就揭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细长的眉毛几乎在一瞬间被皱成一团:“哇?真的是抹茶牛奶!这么甜的东西为什么夜你能喝得下去啊?”

 

“诶?我倒是觉得很好喝啊。”夜在从我依旧悬空的手里接过另一杯的时候小声道了一句谢谢,嘴角挂着掩盖不住的笑意,“阳才是吧,整天喝着黑咖啡像个中年大叔一样。”

 

“一点也不想被除了料理和家务之外不对任何事感兴趣的夜这么说啊。”

 

……又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膝盖突然有点疼。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喜欢抹茶牛奶,不然也不会发生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便先把夜安放在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上,自己来到柜台点了一杯浓缩咖啡一杯抹茶牛奶这种事。

 

 

-02.

 

已经在这里打工了一年多的由美小姐告诉我,店前种的矮灌木是紫阳花,每到四五月份都会开出一簇簇浅色的花团来。

 

阳和夜似乎都成了这家店的常客,偶尔会发生其中某一人路过这里进店买一杯饮品的情况,但更多的时候则会两个人一起出现,坐在靠窗的座位聊天消磨大半天时间。

 

这两个人和我也是同龄——从他们之间囊括范围过广的谈话里就可以推断出来,似乎是因为夜在附近大厦的书店的打工,而阳参加的乐队恰巧租用了同一栋大厦里的教室进行排练。不过能轻松搜罗到这部分信息的似乎不止我一个人,毕竟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由美小姐和其他来打工的女孩子们私下抱团八卦:

 

“呐呐,叶月君真的好帅哦,听说还参加了乐队呢!”

 

“啊呀你不知道吗?他们每天都会在对面那栋楼练习呢!我上回偷偷摸摸去看过呢!”

 

“诶诶好狡猾——那么你说,我要是约叶月君一起看演唱会的话他会答应吗?”

 

第一次听到这类对话的时候我反应了好一会她们口中的“叶月君”究竟是谁,不过在发现这两个最近频繁出现的人——尤其是阳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所有女孩子的情绪都会莫名高涨起来后这个疑惑立马迎刃而解了。

 

关于阳很受女孩子欢迎这一点,我想本人以及夜都是知道的,毕竟阳从来没有拒绝过每次买咖啡都会附赠的甜点,夜也曾在一个人来的时候被柜台后的小姑娘询问过“为什么今天叶月君没有来”。

 

但这两人又同时很微妙地泰然自若,毕竟我从来没见过阳和任何一个女孩子单独相处,也没见过哪一次夜回避了小姑娘的提问。

 

这一微妙的设定于我而言比“叶月君是谁”的问题难理解多了,直到初次见到夜后差不多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意外有了一个可以一口气解决所有疑惑的机会。

 

四月份的天气渐渐回暖,但早晚的凉风依旧吹得人背后打颤。那天晚上本来并不是我值班,只是店长和值班的女孩子恰巧都有事——很有可能是约会去了,我猜的——我就被临时拜托换班,一个人在夜晚少有人光顾的咖啡店里消磨时间直到打烊。

 

给新发过会晚回去的信息后,我就开始百般无聊地坐在柜台后面,闻着咖啡豆的香气开始了长达好几个小时的发呆——虽然周围许多人都很笃定地给过我“外交小王子”的评价,但这一技能也不是时时都可以发动的,毕竟交际需要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们,而那天晚上非常巧地没有一个客人。

 

直到夜十分及时地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03.

 

那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而我们咖啡店的打烊时间是十一点,如果不是门被推开时带来了一阵仲春的风,我估计真的要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已经打烊了吗?”他深吸了一口气,怕打扰到谁似得放低了声音。

 

我迅速站起身来露出平时里礼貌性的微笑,多亏了半个月来的职业素养:“还没有哦。”

 

“啊啊,那就好……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店里没有别的客人,我还以为已经打烊了呢。”夜单肩背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穿着的正巧是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那套私服。虽然这副打扮并不怎么违和,我却微微皱起眉头来:

 

“我记得这个包好像是……”

 

“啊,嗯,是一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的包,因为今天乐队的训练还没有结束,我就先过来消磨一下时间。”他说得十分淡然,似乎这类事情经常发生,“不过今天店里的是皋月君的真是太好了,之前宫泽小姐一直在不停地问我一些事情……感觉不怎么吃得消呢。”

 

我又花了好一段时间来反应过来,“宫泽小姐”就是先前一直和由美小姐悉悉索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那个小姑娘。

 

我一时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呃,说起来确实是……感觉女孩子们偶尔会莫名的情绪高涨呢,说起来——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啊抱歉,因为名牌上有写,就擅自叫了……没关系吧?”他有些歉意地歪歪头,“我叫长月夜,可以的话叫我夜就好了。”

 

“没关系的,这边也是,叫我葵就可以了。”我这才意识到店里的服务员胸前都挂着写了名字的牌子,被别人说破总感觉有点丢脸呢。

 

“今天也要抹茶牛奶吗?”我已经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拿叠放在料理台上的纸杯。

 

“不,今天的话……我想象,要杯摩卡好了。”他笑笑,瞳孔里又浮现出几抹清澈宛转,此刻似乎还多了一些欣喜和雀跃,“偶尔也想试试别的口味呢,不过我也不喜欢太苦的东西,阳说摩卡已经算是咖啡里比较温柔的了……是这样吗?”

 

他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认真地询问我,但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虽然擅长做料理,但对咖啡的口味分类确实没有什么研究。

 

“呃……应该是吧?我看很多高中生都很喜欢这个口味。”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心里说既然有人对你这么说了……那就当他是对的吧。

 

“嗯,那么麻烦了。啊,我坐在这里可以吗?”他指了指离柜台最近的一排高脚凳,“啊,不过完全没人的时候好像坐哪里都不需要问呢……”

 

啊,完蛋了,怎么办,总觉得和这个人会很谈得来。

 

我回想起之前跟新提起阳和夜的时候,他一直说那个人很温柔的话,应该和葵很有共同语言才对,看来真是这样。

 

说起来,四月底新就要过生日了呢,该送什么好啊真是头疼……

 

或许是看我眉头拧成麻花的样子,夜在接过咖啡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有烦心的事情吗?”

 

“啊?嗯,不过,说起来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看见夜难得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竟把都咽到了喉咙里的话又说了出来:“是这样,有一位和我关系很好的人快要过生日了,因为已经一起过了很多次的生日,所以因为该送什么头疼不已啊……”

 

“诶?关系很好啊,到哪种程度?”哇,糟糕,他好像真的到兴头上了。

 

“呃……怎么说呢……”我总不能告诉别人每天下班都在店外等我的那个不辞言笑的少年其实是我的男朋友吧,我不禁纠结了起来,目光渐渐落到被夜放在隔壁凳子上的书包,“啊!硬要说的话,可能就像夜你和叶月君那样的关系吧。”

 

“我和阳?”他先是一愣,继而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些,“啊啊,我大概懂了,的确是呢,我也经常因为生日礼物的事情很纠结啊。”

 

夜低下头,手指不停摩擦着纸杯,额前细碎的头发也因为低头的动作微微散开,在眼睑上一片浓墨重彩的阴影:

 

“但是,怎么说,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他再开口时原本清澈的声线被压得低低的,我不禁有点没转过弯来:“什么?”

 

“不,没事。”他笑着摇了摇头,正巧他的手机铃声又在此刻响起,“啊,应该是那边排练结束了呢……抱歉,好像没帮上葵什么忙。”

 

“不不没事的,本来就是我硬要问你……”

 

“这样吧,葵最近还有这个点留在这里的时候吗?讨论这种事情人太多也不好吧……我下回再过来找你好了。”

 

“诶?呃……我的话后天也是晚班呢。”

 

“嗯,那就没问题了,我后天再来找你。”他这么说着,还没给我反应和委婉拒绝的机会,就背着那只和主人一样牵动着他的包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04.

 

就在隔日,店门前的紫阳花开始开花了。

 

或者说,事实上从几天前就开始有白色或者浅紫色的小花团从翠绿的叶子中间冒出来,只是还未盛开得过于显眼,我匆匆路过绕着咖啡店的玻璃窗种了一圈的灌木丛时也没有刻意留心过这些色泽过浅淡不曾争艳的小花,于是直到这日才会有:“哦,原来真的开花了。”的感叹。

 

虽然我能有这一感叹也要感谢新,他那天难得地愿意一大早从家里出来并且送我到打工的咖啡店门口——虽说是顺路的,那附近有一家商品齐全的超市,新昨晚才提到过屯在家里的草莓牛奶快要见底了,今天早上就兴致勃勃地换好了衣服在玄关等我,小心思完全不需要猜。

 

“不是很好吗,虽说紫阳花都是雨季开花的,今天没有下雨,花还是照常开了呢。”

 

嗯,或许可能正是新这种看上去冷冰冰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才更能发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我看不见的东西吧——虽说他的这一难得的抒情到了下午就变成了诅咒。下午两点本应该是太阳最大最烈的时候,此刻却乌云满布天色阴沉,好像直接跳过了下午傍晚,马上就要进入夜里。

 

“诶?要下雨啊,我没有带伞诶,天气预报真是一点都不靠谱!”刚好接待完这时段最后一位客人的由美小姐忍不住向我抱怨,她虽然是长相漂亮的类型,但嘴上却是一点都不留情:“不像葵啊,没带伞也会有人来接……我什么时候也有个温柔体贴的恋人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向我投来个“我懂得噢”的眼神,我只好干笑了两声,好在因为快下雨的关系很快又有客人陆续进店,让我有了个用沉默掩盖事实的机会。

 

怎么说,有时候女孩子的第六感真的强到可怕。

 

忙忙碌碌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就开始有大颗的雨点落下,砸在玻璃窗上开出一朵朵紧密相连的水花来,窗外的景象很快模糊起来,那几簇早上还精神着的紫阳花们也只剩下了揉成一团的淡色而已。

 

阴沉的天气总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沉起来,店长看起来也是一样,店内一直播放的流行歌曲居然破天荒地变成了低沉宛转的欧式轻音乐,小提琴的声音时而低沉如呜咽,时而又高亢如哭声,听得人哀伤不断。

 

就在这气氛低至冰点的时候,一直开开关关不止的店门再度被推开,因为下雨而温度骤降的凉风飕飕地顺着缝隙吹进来。

 

看起来这个下午注定忙个不停,我默默叹了口气,却还是带着笑容面对着下一个为了避雨而进店的客人,却听见空闲下来的由美小姐高声询问的声音:

 

“呐呐,店里干净的毛巾放在哪里了?为什么壁橱里面没有啊——”

 

看来已经有人被淋得让由美小姐都看不下去了,我忍不住用余光瞟了几眼门口,却正好和满脸雨水的夜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看起来很糟糕,深色的头发被浸湿贴在脸颊,一件单薄的衬衫也湿了大半——我想他大概以为今天会出一整天太阳——雨水纵横的脸此刻苍白,也难怪由美小姐惊讶得大呼小叫了。

 

“抱歉,宫泽,能不能稍微替我一下。”接待完了眼前的客人后,我直接将任务丢给坐在柜台后面打游戏的宫泽,无视了身后撒娇似的“诶?为什么——?”径直向眼下状况很不好的夜走去。

 

正巧由美小姐终于找到了从来不放在壁橱里的干毛巾,一路小跑抢在我前面到了夜身旁。

 

“喂我说,怎么会淋成这个样子呀?你不是平时出门不管什么天气都一定会带伞的吗?”由美小姐气愤地用干毛巾在夜湿透的头发上揉搓起来,我却是愣在了原地。

 

诶?由美小姐和夜……原来就认识的吗?

 

“啊抱歉由美姐……我只是碰巧出来帮书店里的同事买个东西,把包和雨伞都在书店里,没想到走到一半突然下起大雨,不过这样短期内就回不去了啊……”

 

而由美小姐听完夜的解释看上去比刚才更生气了些,帮夜擦头发的动作力度也更重了:“啊啊,我说你啊,老好人做过头了吧!有什么东西自己去买啊……话说我们店里有个孩子也是这样,人太善良了会被人欺负的啊。”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更是尴尬地不敢再迈步走到他们面前。

 

“真是的……你连手机也放在店里了吗?别在这种地方不靠谱啊。”等到夜的头发已经不会再往下滴水的时候,由美小姐终于收了手,虽说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我这会店里也走不开(虽然她好像真的一直在休息啊),我给阳打个电话来接你吧,他也在这附近排练吧?”

 

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早已注意到我的夜在一旁只是无奈地苦笑,顺带小幅度地对我耸了耸肩,似乎在说:“这个女人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不用太过在意。”

 

由美小姐那边,电话刚刚靠在耳朵旁边差不多十秒钟的样子,她原本还有些气愤的表情突然一僵,继而又即刻变成了夹杂着惊讶和尴尬的奇怪表情。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有趣,我和夜都忍不住顺着她呆滞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尽管满是雨水让透明的窗户此刻模糊起来,但我绝对可以肯定自己看见了什么,一把纯色的伞下,是阳和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孩子。

 

手机那套嘟嘟的机械音响了好一会,在因为下雨而挤挤攘攘的咖啡店里,我们三人十分有默契地同时沉默了,直到伞下亮眼的赤色消失在玻璃窗的尽头,由美小姐这才木然地挂断了电话:

 

“啊,看来不用通知了,葵你有带伞吧,可以借用一下吗?”

 

我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被她点了名,这才匆匆忙忙地一边回答“好的”一边跑进工作人员的更衣间去找伞。

 

等到我把伞交到夜手里的时候,才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他的表情。夜依旧很客气地对我说了谢谢,但语气明显比平日里低沉很多,眼睛里的清澈像是也被天空中的乌云盖去了几分。

 

“这里人太多,你还是赶快回书店吧,感冒了就不好了。”由美小姐催促着夜赶快离开,我的目光却落在方才出现了亮眼色彩的玻璃窗上。

 

今天这场雨过后,不知道店门前的紫阳花还会不会开呢。

 

 

-05.

 

晚上我向由美小姐打听了一些有关夜的消息,毕竟比起向本人询问,还是通过熟识的人了解比较不那么尴尬。

 

据那天显然心情不太好连翻我好几个白眼的由美小姐说,阳和夜因为家庭世交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性格各异但相处得意外不错(当然,这一点不用她说我也看得出来)。接下来的内容是由美小姐的个人臆想,因为不那么好转述,我还是直接替她复述一遍原话好了:

 

“是呢!虽然论辈分我是阳的表姐,但他完——全——不肯听我的话!如果没有夜在的话他早惹出一堆事儿了!可是最近就连夜的话都不听了,当姐姐的心里苦啊呜呜呜……感觉都能看到夜被抛弃后的场景了,葵!你要是太善良不注意一点的话也会失去恋人的噢!要听长辈的训诫啊!”

 

不不不您那才不是训诫,是诅咒和怨念来的吧?

 

尽管由美小姐的表达掺杂了很多令人不太明白的个人情绪和脑内小剧场,但不管怎么说,从她作为知情者的角度,也从我作为半个月来旁观者的角度,我想我们应当都对一件事心照不宣。

 

有关夜,一定在默默地喜欢着阳这件事。

 

那种熟悉的眼神大概很好理解,一分在意、一分向往、一分热忱的欣喜、一分自知之明的克制、一分偶尔浓郁的悲伤,剩下的五分尽是最长情的追随。

 

啊啊,这样说大概太浪漫主义了,但我总归还是想要站在相近的立场上看待他。

 

那天夜走之后不久,雨就渐渐小下来了,只是因为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衣服和心情,店里来往停留的人群一直没能稀疏下来。我也曾几次懊恼过不应该让夜一个人离开,但每当这个想法涌现就会有更多需要忙碌的事情蜂拥而上,等到脑袋彻底空下来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不过即便夜的去留有所改变,我大概也没有那个插手逆转好坏的机会和能力了。

 

又或者说,谁也没有。

 

那之后我和由美小姐,甚至包括宫泽都莫名地一致起来,只要一有闲暇就会默契地抬眼在不小的店面环视一圈,各怀心事地寻找着相同的东西。但纵使那天大概是店里自开业以来营业额最高的一天,直到我慢吞吞地和新一起离开咖啡店时,也依旧没能看到期盼的颜色。

 

就像种在都市干涸土壤里的紫阳花一样,被不留情面的梅雨淋过之后,总归是不比早晨时有精神了。

 

 

-06.

 

然而隔日清晨,宫泽就兴高采烈地通知所有人,昨天晚上临近打烊时间的时候“叶月君”来过了,而她不安地揣在口袋里十几个小时的电影票终于成功送出去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昨天究竟为什么心神不宁了一整天。

 

拖拖拉拉到那个时间点的话,应该是乐队的排练又结束得太晚了吧,不过据宫泽说,夜并没有一起出现,毕竟昨天淋了一场大雨,也不知道那之后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夜之间的联系只剩下了一个口头约定而已,又不好意思再开口向由美小姐打听更多的消息,不由得又悲观了起来。

 

所以虽然这么说会很对不起夜昨天淋透全身的雨,但我还是莫名地期许他今天晚上会出现。

 

像是印证我内心默默的祷告一样,差不多午后一点的时候,宫泽心心念念的“叶月君”意外地出现了,不过很遗憾,他似乎是来归还电影票的。

 

不过直到宫泽黑着脸把两张电影票塞进店长手里并扬言要是不收下的话就把它们丢进制作刨冰的机器里之后,我大概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宫泽是把电影票夹在小票和零钱一起塞进别人手里这一事实的人。

 

欸……原来不是不拒绝女孩子的邀请啊,由美小姐的小道消息果然不够靠谱。

 

不过除了宫泽之外,阳看起来也心情相当不好,黑着脸的样子竟让几分钟前还因为他的到来而兴奋不已的少女们完全不敢靠近,感觉这个看脸的世界又有救了。

 

……才不对呢,还好这会由美小姐和店长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店里断货了的牛奶和抹茶粉了,不然一定会爆发世界大战的。

 

我有些悻悻地想着,却还是在散发着恐怖的黑色气场的阳向我走来的时候忍不住背脊发凉。

 

“要一杯抹茶牛奶。”

 

“啊……抱歉,店里的抹茶粉用完了,抹茶口味的饮品暂时都没有了。”还以为他要和平时一样要点咖啡系列的我不由得一惊,愣了好一会才给出回答。

 

但好在愣了愣的人不止我一个,阳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继而又迅速回归了刚才的黑色气场,烦躁地看了看表:“啊……这就不好办了,怕是来不及赶回去了。”

 

完全没能理解他要赶去哪里的我继续愣在原地,乐队排练的场地不是离这里很近吗?应该不用担心赶不赶得回去的问题吧。

 

阳又皱着眉头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就在我再度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因为没有抹茶牛奶而砸店的时候才重新开口,但语气显然比我想象中柔和:“呃……这样问吧,之前一直有个和我一起来的人,你有印象吗?”

 

噢,是说夜吗?

 

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开口得有些犹豫:“那你知不知道……他一般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抹茶牛奶还点些什么别的东西?”

 

这次我是真的是瞠目结舌呆在原地了,满脑子都是奔腾而过的“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啊抱歉……果然太强人所难了吗?”阳方才才有些缓和的表情又变得,呃,说真的有点凶神恶煞,“早上才吃了药这会夜可能还在睡觉吧,又不能打电话过去问,真是不好办……”

 

嗯?果然昨天淋雨淋生病了吗?不知道严不严重啊。

 

“不好意思,夜他是……”大概是从我口中直接听到夜的名字有些惊讶,阳猛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我,已经到到了嘴边的询问竟硬生生转了个弯:“那个……夜他,有一次,点过摩卡……”

 

“真的吗?”阳的情绪像是突然高涨了起来,高挑的眼角都一下子多了几分欣喜,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宫泽和店里其他女孩子对他那么上心了,“啊,那就要一杯摩卡,拜托了!谢谢!”

 

听到最后那句谢谢,我又吓得差一点在价位上多输入了两个0。

 

由美小姐提大包小包回到店里的时候,阳正巧拿着打包好的纸杯冲出店门,并且直截了当地无视了自家表姐的大声呼喊:

 

“喂!阳你这臭小子要去哪里啊!给我回来!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还穿着高跟鞋的由美小姐居然愣是提着三四个袋子追出去十几米远,顺带吓到了人行道上正在散步的老夫妇。

 

阳则是一口一个“抱歉我要来不及啦~”说了好几次,心情好得让我怀疑和刚刚是不是同一个人。

 

呼……好像越来越弄不明白了呢。

 

 

-07.

 

傍晚临近下班时间的时候,店长问我要不要今天把之前换过的班补回来,被我自认为委婉但笃定地拒绝了。

 

“诶?皋月你还真是一本正经……嘛算了,要是以后找不到机会换回来的话,我会最后给你加工资的啦!”店长先是一脸惊讶,但后来似乎又对有人愿意值晚班非常开心于是句尾语调上扬地离开了。

 

由美小姐还在因为下午时候被阳摆了一道而闷闷不乐,同理的还有最终也没忍心把电影票丢进刨冰机的宫泽,嘛,虽然她们的作风在某种程度上都令人有点费解罢了。

 

尽管从阳那里意外得知了夜似乎生病了的消息,但我还是莫名地心存侥幸:

 

如果能和夜见上面的话……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虽然我也早就做好撞墙的准备了。

 

天气预报难得预测准了一次,今天很给面子地一整天都没有下雨,店前昨天看时被暴雨淋得落了大半花瓣的紫阳花也因此很幸运地没有受到二次伤害。比起昨天的让店长看到营业额后开心不已的盛况,今晚的店里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而在这样的气氛之中,等待的过程也显得更为漫长和煎熬。

 

巧的是,在店长和由美小姐辛辛苦苦地带回抹茶粉之后,居然再没有了点任何一款抹茶口味饮品的客人。我坐在柜台上无聊得实在有些难过,加上新买回来的抹茶粉似乎总在说着“快把我拆开呀”,于是忍不住以公谋私给自己制作了一杯抹茶牛奶,想尝尝看平时经由自己手里递出去过无数杯的东西味道究竟如何——嘛,这回我大概又是店里最后一个做这种尝试的人了吧。

 

就在我捧起纸杯喝下第一口的时候,门又被夜十分及时地推开了。

 

说真的,那个时候我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因为祈祷成功而欣喜不已。夜换上了对这个季节而言有些厚的衣服,脸色比起昨天刚淋完雨时已经好了不少,但还是辨认出他的疲惫。

 

啊糟糕……我居然还因为别人带病赴自己的约感到高兴,太过意不去了。

 

然而还不等我的内心斗争结束,夜那边反而先开口了:“抱歉啊葵,我本来想更早点过来的,但是不小心睡过头了……”

 

“不不这没什么要道歉的,倒是夜你没问题吗?脸色还是很差,不要勉强自己啊。”

 

“啊?昨天因为淋雨确实有点感冒了……不过早上吃过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不用那么为我担心啦。”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带着微笑,但仍盖不住深层的疲倦。

 

我捧着纸杯,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啊……!要喝点什么吗?我可以请客。”

 

夜带着波澜不惊地表情坐在了上回就选定的高脚凳上,听到我窘迫不已的询问后抬头笑了笑:“啊,今天就不用了,来的路上才喝过了,虽然已经冷掉了。”

 

这一回我迅速就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下午阳买回去的那一杯:“啊,那个的话是……?”

 

“哼哼,果然是葵你告诉阳的啊。”还不等我解释到重点,夜就抢先将军,在意料之内地看到我尴尬起来的表情后笑得更开心了:“嗯,毕竟阳的话,对我的喜好之类的事情是不怎么关心的呢。”

 

糟糕,好像说到不应该说的话题了。看着夜垂下眼帘,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片不大的阴影,我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上,只能保持着捧着纸杯的姿势与夜一起沉默了。

 

“之前有跟葵说过的……稍微有点不一样的话,还记得吗?”我小幅度点了点头,夜却像是并不在意我会报以什么回答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啊,是真的有些不一样的哦?”

 

“啊不是的夜,其实我的意思是……”想着夜一定是没能猜到我和新的关系,我立即开口想要解释清楚,却又一次在尚未说到重点时就被人打断了,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正和我面对面坐着的夜。

 

“夜……?”

 

我和夜同时惊讶地向声音的主人投去目光——在此刻已经完全变成深蓝夜幕的背景色里,发色赤红的阳站在店门口,眉头很不客气地又拧在了一起,相当可怕。

 

呜啊……这次好像真的有点不好办了啊。

 

 

-08.

 

“阳……”

 

“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还在发烧的吧?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阳一连串机关枪似的发问让我和夜都愣在了原地,虽说今天下午就见识过了低电压的阳,但生气到这种程度的样子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夜也是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啊,吃过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我没问题的……”

 

然而还不等夜支支吾吾地说完,阳便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走到夜旁边,有些蛮横地一把扯过夜面向自己,伸出手贴近夜的额头:“什么没问题了?这不是还在发烧吗?!”

 

说到最后一个字,阳的声音已经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当时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则是完全大脑当机黑屏,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正在气头上的阳和沉默不语的夜。

 

“下午不是跟你说过要好好休息了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真的没问题的了……再说之前就约好了……”

 

嗯?怎么感觉突然从围观群众变成了罪魁祸首,真对不起。

 

我尚在不知所措的尴尬迷茫里,阳已经拽着夜的胳臂把人拖出去半米:“那种事情无所谓了,赶快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没想到即便没有由美小姐也要演变成世界大战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搁下了手里的纸杯,想着至少先把下手显然不知道轻重的阳和从刚才开始回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陷入沉默的夜分开,却不料劝架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阳的手已经被人甩开了:

 

“已经好了吧……我的事不要阳来管。”认识夜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僵在了原地,而认识时间久得多的阳显然更加茫然。

 

“夜?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令人尴尬的沉寂持续了许久,阳再打破这快要凝固的沉默的时候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甚至有一点试探性的讨好,“从昨天就开始不理我了,也不回短信,为什么生气了?”

 

噢,好有哄女朋友的既视感……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夜依旧保持着刚才甩开阳的手时的姿势,纤细的脖颈上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依旧选择了沉默。

 

再一次被夜难得强硬的拒绝所击败,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抬手抚上了夜的肩膀,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再遭到强烈的反抗,阳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道:

 

“昨天下雨了,打你电话是书店的人接的,说你出去买东西没有带伞,我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你……晚上回去之后就听说你淋雨发烧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我的气,但好歹回个短信吧。”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犹豫了片刻后重新开口:“我会担心的。”

 

这番话要是说给店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听,估计都会有欢呼雀跃直到半夜睡不着的效果,但此刻完完整整听完所有话的夜依旧在沉默,如果不是看见了他默默咬紧的嘴唇和紧握到关节泛白的手指,我恐怕会以为他真的不为所动。

 

“……我没有在生气。”等到夜终于肯松口时,店里剩下的几个客人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他像是回归了平时温和的语气,其中却有些令人陌生的强硬和淡然。

 

“没有生气为什么躲着我?”

 

“呃……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有点疲倦、有点难过,又有点恐惧,我猜他大概是想这么说。

 

“你看,果然还是生气了。”

 

“都说了没有了。”

 

在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或许争吵和不愉快都到此为止了,直到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似地说:

 

“阳,我要去东京的大学。”

 

 

-09.

 

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有一个下雨天,淋得旁人都不忍多看的我碰到了和素未谋面的女孩共撑一把伞的新,那我一定会难过得五脏六腑全都搅在一起。

 

但如果有一天新对我说他因为某些事要去很远的地方,而我们不得不被迫分开,那我一定会夸张得直接疯掉。

 

所以现在,就算阳真的一气之下把我们店砸了,我大概也不会非常惊讶吧。

 

“等等……夜?报了外地的大学是什么意思?”

 

“嗯……因为有一所学校的专业非常出名,所以我就偷偷一个提交了申请。”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地板,始终没有抬头,“然后前些天收到了回信,说是明天会有人来面试,如果通过的话……”

 

“那种事情从来没听说过啊!”阳突然提高的音调把我们俩吓了一跳,“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嘛,阳你冷静一点……因为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又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所以没办法提前告诉你。”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澈平稳,此刻尾音上却有了克制不住的颤音,“你看,虽然我和阳作为青梅竹马之前一直呆在一起,但总归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就像阳参加了乐队,看着阳认真的样子我也想做些什么……也不能,也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直接在末音结束之前便消失了,我仍作为一个不靠谱的旁观者站在相隔一个柜台的地方,却能很清楚地看见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的悲伤表情。

 

但是夜,有些时候温柔过了头,就会变成一种残忍了啊。

 

不过好在,有愿意追下去的人在。

 

“夜,你说的那所大学在哪里?”

 

“诶?不是说了是东京……”

 

“我也一起去。”

 

“啊?”

 

最后一个表示疑问的发语词是我和夜很有默契地一起发出的,不过反应慢半拍的我惊讶的其实是夜居然把学校报在了新干线路程一小时东京。

 

“我也要一起去,东京。”

 

“诶诶?等一下阳,乐队……”

 

“啊啊,都说了,我也要一起去,东京。”

 

阳非常认真地把同样的话重复了两遍,在我印象里,他上一回这样说还是嫌弃抹茶牛奶太甜了不合胃口。

 

嘛……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挺好的吗。

 

但夜显然比我不能接受这一转折得多,只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巨大的疑惑:“诶?不对,为什么……”

 

“啊夜你好啰嗦啊,每到这个时候就变成话很多的老爷爷了。”阳咂了咂舌,语气却相当轻快:“嘛,简单来说,不管去哪里,我会陪着夜的。”

 

“……什么啊,都这时候了还要说这种话。”看来夜的负隅顽抗也走到了尽头,虽然时机有点尴尬,但我还是偷偷勾了勾嘴角。碰巧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是新发来的简讯,说马上就到了,问我可以下班了吗。

 

“呐,夜,不要生气了……回去吧?”

 

我低下头,回复了新一句“好”。

 

 

 

-10.

 

顺带一提,那天我和新在阳和夜之后离开咖啡店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店门口的紫阳花。虽然昨天因为暴雨的侵袭落了不少花瓣,但绿油油的叶子下面,竟有更多的小花团冒了出来。

 

看来会一直开下去呢。

 

 

-11.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来自夜的短信,是来给昨天晚上在店里大闹一场的事情道歉的,我想他大概是从由美小姐那里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吧。

 

短信的措辞相当官方,僵硬到让人有些好笑,不过他大概纠结了很久,我还是不要去追究了。

 

我本来想回复一条“面试加油”的祝福,但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踌躇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回复了“没关系,以后还要经常来”的简短答语。

 

不过当我几天后听由美小姐相当愉快地谈起夜最终放弃了那场面试的时候,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自作聪明。

 

“诶?为什么放弃了,能去东京不是很好吗!”最近开始物色新目标的宫泽闷闷不乐地涂着指甲油,白眼翻得快要上天——听说是送电影票又失败了。

 

“哼哼,当然是因为我们这里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啦~”由美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对我挤眉弄眼,“宫泽你放心吧,你也一定会在这里找到想一生陪伴的人的哼哼~”

 

嘛,也就那样吧。

 

 

-12.

 

后来我听说过很多版本有关紫阳花的话语,但坚贞不渝的爱情啊、斩不断的联系啊、极富包容力啊,都是些积极向上的主题。

 

虽然湿润的梅雨季节让人偶尔闷闷不乐,但总归有放晴的一天吧。

 

再说,不是还有花开吗。

 

 

 

END.

 

 

【迷之小剧场】

 

夜:说起来,之前有看到阳和别的女孩子同撑一把伞来着。

阳:诶?!啊,那天本来带着伞想去找你的,结果在楼下碰到了顺路的女孩子没带伞,她问能不能送她过去,我就答应了。

夜:呼……阳真的不会拒绝女孩子呢。

阳:那是当然……啊但夜是不一定的哦!

夜:诶——?

阳:真的哦!

夜:那,钱包里的电影票呢?

阳:那个我不知道啦!再说我已经还回去了!

夜:哦……

阳:真的啦!

 

云里雾里的葵:关系真好呢……

表情淡定的新:这样啊,不过,我的钱包不归葵管呢。

葵:诶?等等,什么意思啊?

新:所以说,交给葵的话,我就不用担心每天的草莓牛奶了吧,葵很可靠呢。

葵:嗯?居然是因为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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