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椰菜🥦

一个破写文的

 

【ES/凛绪】罗勒花之城【上】

-感谢喝可可爸爸,码字码到一半一抬头我cp就结婚了

-因此虽然只写了一半还是兴奋难捺地发了上来xxx

-架空中世纪,吸血鬼栗x文官毛,有部分出血描写,今天也在诚信he

-再说一遍谢谢爸爸,我永远喜欢栗子毛,想看他们结婚典礼有没有太太愿意割腿粮啊【哭】

-喜欢的话请给我小红心和小蓝手吧!





-罗勒花之城

 

 

00.

 

如果有一天白昼和黑夜混为一体的话,鲜花和生命,哪一边会先陨落呢?

 

绮丽的阳光穿过露天的穹顶垂直落下,将精细打磨过的花岗岩石板一寸寸铺满,水池两侧的铜制兽首正一丝不苟地吐出气势恢宏的水柱。清澈的泉水在池中落下又溅起,散作丝丝密密的细微小水粒,竟在给人带来些许凉意的同时与阳光碰撞出一缕似有似无的彩虹。

 

源源不断的水流声十分吵闹,但至少可以盖住祭坛上老头子喋喋不休念着的奇怪颂诗。冗长而无意义的仪式消磨着小吸血鬼本就不怎么足够的耐心,自然界对于时间的遵从往往比想象中更加严苛,朔间凛月垂眼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逼近自己脚尖的阳光,有些嫌弃地朝阴影深处后退了半步。

 

他的步伐不算太大,却还是在严肃到有点死气沉沉的枯燥仪式中引起了一片不经意的目光。

 

红锆石一般的瞳孔却是一转,视线越过汩汩水流和淡薄的彩虹直直落在了祭坛另一侧的白衣少年身上,见对方捧着厚重的法典并未分神注意到这边的小动静,便心满意足地又向后挪了一步。

 

那些好奇的目光也因此开始化作意味不明的窃窃私语,一身黑袍近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的小吸血鬼却是置若罔闻,肆无忌惮地对阳光及阳光下来来往往的人们表达出自己的厌恶。

 

祭师老头子细如蚊虫叮咛的颂词似乎终于告一段落,远远包裹在他目光中的少年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扯了扯过于紧绷的领口,隔着悬在半空中的彩虹朝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一时间耳畔的嘈杂都戛然而止,唯有那水柱还不依不饶地从兽首口中喷涌而出,尘世宛若回归了洪荒。

 

 

01.

 

“凛月——别赖在我床上不起来,今早签订仪式的时候你又闯祸了吧?”

 

早已被灼热阳光烧焦了好几番的困意坚定地霸占着脑海,在柔软的包裹中把自己蜷成一团的小吸血鬼下意识地抬手扯过正在被人掀开的毛毯,眉头皱得快要能拧出水来:“啰——嗦!随便惊扰我睡眠的话,就算是对方是ま~く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呼呼……”

 

半睡半醒之间护着身上毯子的动作倒是相当熟稔利落,被点名批评了一通的衣更真绪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手上扯着毯子一角的力度却是丝毫未松。

 

“不是说这个!今早仪式的时候你又惹出麻烦了吧……真是的,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这个仪式很重要不能随便乱动的吗?……我说凛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嗯嗯……因为,吸血鬼不能晒到太阳嘛。”朔间凛月不满地嘟囔出声,“对对,自然的规律是不可抵抗的哦。”说完便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子,把质地上好的毛毯呼噜噜全都卷到了自己身下。

 

在毛毯争夺战中暂时失利的衣更真绪表情复杂地望着正在自己床铺上蠕动的大型生物,过了半晌才慢吞吞重新开口道:“但是我说……不是凛月你告诉我自己不是纯种吸血鬼,不会被太阳晒伤的吗?”

 

“不会受伤……但是也会痛啊。”撒娇一般在同样柔软的枕头边上蹭了蹭,朔间凛月半眯起眼认真道,“而且晒久了太阳会头晕,说不定还会直接昏倒,那样的话ま~くん要带我回去会更麻烦的吧?”

 

吸血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话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对,我是为了ま~くん才这么做的哦。”

 

已经在床边和对方僵持了好半天的人这才摇了摇头,投降了似地叹气道:“……不管什么事在凛月你这里都能被说成对的是吧?真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是下次见到祭师要记得道歉,听到了吗?”

 

深陷在床铺中的大型生物扭动了两下以示回复,衣更真绪无奈地揉了揉自己阵阵胀痛的太阳穴,在不大的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木桌前坐下,将手边刚整理叠好的一沓羊皮纸悉数铺开。

 

这是一个人类和吸血鬼共同存在的国度。

 

这种说法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准确,毕竟所谓不老不死的吸血鬼们已经在这片焦土之上我行我素地生活了许久,属于人类的国度被建立起来却只是近百年来的事情。在数量上更占优势的人类向来会将与自身相异的存在看作潜在的威胁,更何况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本就是以鲜血为饵食、在夜里神出鬼没的暴戾吸血鬼。

 

人类同吸血鬼对立抗争的传说故事倒是比王国的历史更加引人好奇,处在劣势的人们在代代相传中逐渐学会了使用火把、木桩和阳光,同时数以万计以十字架为象征标志的教堂建筑拔地而起,在淋漓的血肉背后铸造出了一套用于精神安慰的教义体系。

 

原本愚笨分散的人们逐渐聚集在一起,并最终以暴力形式建起了属于自身的强大国度,只活在夜空之下的吸血鬼们却在日渐衰弱退化,现如今,血统纯正的吸血鬼已经成了稀有品。

 

以国家为单位的聚集体需要维持体系内的长久稳定,人类和吸血鬼已经绵延了千百年的斗争关系这才被从黑夜中剥离出来,而后赤裸裸地放置在炫目耀眼的阳光之下,希望二者的关系能在全新的世纪之中有所转机。

 

衣更真绪半眯起眼盯着手上这份由自己起草的契约书,泛黄的羊皮纸卷上无数熟悉的文字工工整整地组成排列,此时此刻他却难以从字迹中辨认出一丁点意义。

 

走神间却是突然肩头一沉,一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蹭着他脖颈处的皮肤不安分地动弹着:“ま~くん——你又在干什么?”

 

“啊……今早在仪式上宣读过的那份契约,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肩胛骨被硌得生疼,衣更真绪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不过凛月你的话,反正也不会刻意去看明白这里面的具体内容吧……”

 

把黑发睡成毛躁躁一团的朔间凛月闻言不悦地半眯起眼,那些笔迹流畅的花体字在他眼里就像是下雨天在湿润土壤里扭作一团的蚯蚓们,早在有读懂具体内容的心思之前就已经让他心生厌恶:

 

“哦,但是不是都已经经过仪式了吗,为什么还要改?还是说ま~くん的操劳体质又犯病了所以一刻也停不下来吗……”

 

“我才没有那种体质!”衣更真绪抬手试图将正在自己肩窝处把头发蹭得更乱的脑袋推开,却不知白日里想来蔫兮兮的小吸血鬼哪来的力气,竟得寸进尺半个身子都挂在了自己背上,“我说凛月!你这样我没法写字……嘶——!”

 

皮肤被尖牙刺破的感觉格外清晰,衣更真绪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握着的羽毛笔也是不自觉一倾,在纸卷上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墨色,却是过了半晌才重新闷着声音开口道:“别闹了,凛月。”

 

正小心翼翼用舌尖卷起腥甜血珠的吸血鬼闻言动作一顿,几秒后又报复似地转而开始用力吮吸被咬破的新鲜伤口,略略口齿不清地回答:“哼哼,明明是吸血鬼正常的进食现象。”

 

被吸血鬼当作饵料的感觉事实上并没有传说流言中那样可怕,吸血鬼的唾液天生有着缓解痛觉的奇妙效果,细嫩皮肤被舌尖不经意扫过时衣更真绪却还是被痒得微微打颤,只能紧蹙着眉头抱怨似地自顾自嘀咕道:“……对啊,明明是一到白天就没有一丁点精神只想睡觉的吸血鬼。”

 

味蕾为花蜜般的新鲜血液所满足,朔间凛月轻笑着吻了吻只剩下两粒小红点的伤口:“没办法嘛,谁叫ま~くん就是喜欢照顾我。”即便只是用尖牙刺出了浅浅的口子,时隔已久的进食还是让他精神了不少,胡闹的功夫也并没有因为窗外刺眼的阳光有丝毫减弱的趋势:“所以说ま~くん究竟是对哪一点不满意啊。”

 

被问话的衣更真绪却是盯着方才笔尖划出的水墨出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节敲了敲纸卷:“嗯……仪式上只是走个过场,这份契约还需要完善才能成为被具体推行的政策,所以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比如说这里,王宫里的臣子们都希望在签订契约之后,遇到危险时吸血鬼要优先保护自己血契人类的安全。”

 

他说到这里忽而顿了一顿,又过了好一会翠色的瞳孔才转了转,低声继续道:“但我觉得,在吸血鬼自身性命同样难保的情况下,也不必牺牲自己来保护契约对象——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更加平等,不是吗?”

 

还在消化唇齿间参与血液的朔间凛月沉默了好一会,似乎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发问对象是自己,于是带着明显的不悦情绪拖长了尾音开口道:“不知道——那种东西太麻烦了,我不喜欢。”

 

“嘛,该说不愧是凛月吗。”像是注意到了他语气间的不满,也不再挣扎着想要工作的衣更真绪曲起胳臂反手揉了揉那头蓬松的黑发,“突然怎么了?真的撑不住的话就再去睡一会……”

 

“不,在想ま~くん你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啊。”

 

“……?”

 

这才肯把自己的下巴从对方同样硬邦邦的肩膀上挪开,上了年纪的吸血鬼先生忽而漾起一个不起眼的笑容:“你看,小时候总是追在我后面‘りちゃん!’‘りちゃん!’喊……现在已经成长一个枯燥无聊的大人了啊~不过没关系,不管ま~くん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爱你的~”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啦!”突然被揭了老底的衣更真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一瞬间红透的耳朵,翠色的瞳孔也是闪烁不定,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吸血鬼竟是难得地在自己这里走了神,面色阴沉地望着未被窗帘完全遮掩住的几率阳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那种东西太麻烦了,我不喜欢。他想。就算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蚯蚓文字,我也会一直保护ま~くん的。

 

 

02.

 

稚嫩又老成的吸血鬼初遇他的人类,也不过十年前的事情。

 

于吸血鬼这类接近原始自然的生物而言,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硬要用更为具体的维度来计算的话,那大概只是朔间凛月闭上眼睛又睁开,甚至还不够他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

 

那时候的朔间凛月正处在漫无目的地迁徙之中——上一个久居的场所为一场森林大火所毁灭,然是讨厌长时间走动的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匿去自己的身影,一面躲过强大且暴戾的人群一面寻找下一个可以让他舒舒服服睡饱觉的地方。只是疲惫和困倦在这具已然存活了上百年的身躯上显现出意外的伤害,在季春时节的太阳下暴晒了好几日的朔间凛月浑浑噩噩,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来到一座荒芜小山坡的背阴面上,一头栽进了一个痕迹还很新鲜的土坑里。

 

迫于来自人类的敌意和追杀,现如今独自生存吸血鬼总会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朔间凛月虽然向来是对威胁置若罔闻的那一类,却也依旧很容易在浅眠中为周遭的响动所惊醒,宛若一种属于野兽的原始本能。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瞥见了洞口那个若隐若现的粉色小脑袋,蓬松的头发在夜空的映衬下被月色勾勒出轮廓,慌张又好奇的神色在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底浮现,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动物。

 

“在这种地方睡着,会生病的哦。”水银色的月光下,那孩子忽而动了动嘴唇,流出来一串铃音般的话语。

 

朔间凛月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才意识到眼下的状况——他睡眠不足的时候总会脑子转得更慢一些——一只疲惫且饥饿的吸血鬼倒在本应该荒无人烟的地方,身旁却出现了个生命力正蓬勃的年幼孩子,就好像是在沙漠了迷路了几天几夜后的旅人发现了一眼清泉。

 

“……不会生病的。”他保持着那个平躺在土坑里的姿势,抗拒着什么似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吸血鬼,所以不会生病的。”

 

为了自身的性命着想,很少有吸血鬼会在人类面前义正言辞地报上自己混沌在黑暗之中的身份,朔间凛月此刻却只想避去给人类小鬼讲道理的麻烦,只是他假寐着等了好一会,却始终没能听见离开的脚步声:“……所以说,不会生病的,不用担心。”

 

这回他终于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回应,那孩子踌躇了半晌,才又低沉着声音重新开口:“可是,村里的大家也都说自己是不会生病的。”他顿了一顿,语气里尽是孩童的稚嫩和不理解,“你也是和大家一样,躺在地下治病的吗?”

 

朔间凛月闻言一怔,几乎是无意识地直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动作之快险些和趴在坑边的孩子撞了个正中。

 

人类活动愈是频繁的地方,对吸血鬼而言便愈是危险和不利,而眼前的这片土地却是毫无生气,除了这个不知从哪个蘑菇里钻出来的孩子外没有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

 

那是当然,因为这里是一片墓地。

 

朔间凛月眯起眼望着歪东倒西却绵延不绝的石碑群好一会,才勉勉强强回忆起几个似乎正在闹疟疾的地区。不过这倒也能解释了这个毛头小子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畏惧——人类总会更注重迫近自己生命的东西,为疾病和死亡忙得晕头转向的大人们大概还未来得及给他讲那些有关吸血鬼的可怖童话吧?

 

“不是的,我在这里不是因为生病了,我和你不一样,知道吗?”想到这里,朔间凛月竟是难得地耐下心来,凑近了那紧张扣着指甲的孩子,锆石红的瞳孔被夜色磨得无比明亮。

 

“那是因为肚子饿了吗?”那孩子怯生生的抬起头,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像是许久没有被打理过一般,却依旧遮盖不住那之后亮晶晶的、纯洁无瑕的双眸,“肚子饿也会精神不好……大家都这样说。”

 

哦,那还确实是有一点,不过是另外一种意味上的饥饿。

 

方才还睡意朦胧的吸血鬼先生勾了勾嘴角,舌尖不自觉地扫过许久没有碰见过新鲜血液的尖牙:“对啊,那,你会给我食物吗?”惨白的嘴唇咧出一个上扬的弧度,“还是说,你要给我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生病,也不会到地下去了吗?”那孩子忽而眼前一亮,“因为去地下治病的大家都没有回来,所以……”

 

“对,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死了。”饥饿的吸血鬼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喉咙中溢出的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把手臂伸出来。”

 

懵懵懂懂的孩子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缓缓地抬起了手臂,一字一顿地道:“请你不要死。”

 

 

03.

 

做梦了。

 

这或许是很费解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给人们带去梦魇的吸血鬼居然也会做梦,梦见的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场景。朔间凛月抬手抓了抓头发,夜晚的降临让那些镌刻在骨头中的因子开始沸腾,一切的感官都被无限制放大,他甚至能听见身旁熟睡的人血液流动的声响。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被他狠狠一口咬住手臂的孩子吓得大哭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片埋葬着无数熟悉面孔的墓地,第二日却又胆战心惊地出现,躲在一块墓碑后怯生生地问他道:

 

“你的病好一些了吗?”

 

朔间凛月在日后曾经思索过,睡眠状态中的吸血鬼会对逼近自己的危险做出应激反应,但在那样一个空旷而阴森的墓地之中,一个年幼的孩子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威胁?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悉悉索索的动静,床铺另一边的少年不自在地翻了个身,露出肩胛乃至整个后背光滑皮肤上一片密密麻麻还凝着血块的牙印,像是无数双细小的眼睛,正在深渊之中窥探着世界。

 

他现在也并非是离了鲜血一天便活不下去的状态,更多时候像是在自己的人类面前玩闹和撒娇,对方则像是默认了一切,尽管嘴上仍旧在埋怨个不停,却还是包容着他在皮肉之上的肆虐和撕咬,一个人执着地遵循着那个儿时不靠谱的请求约定。

 

朔间凛月忽而俯下身子,在对方微微颤动的眼角流下浅浅一吻。

 

他想,他兴许是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刻,注定要在那个人面前醒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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