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椰菜🥦

一个破写文的

 

【AZ/奈因】Crystal clear

临时抱佛脚赶出来的,还以为赶不上了,但是结尾相当仓促xd

给 @玄缄 小朋友的生贺~成年快乐w

真的是时隔一年才又重新写这两个人的故事,希望没有太陌生吧

时隔多日,我也还是很喜欢他们w

 

 

-Crystal clear

 

 

 

00.

 

那个人的出现每每都很突然,就像他镶着红宝石的宝剑落下得果断利落。

 

“冒昧问一句,您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不,是来邀您共度余生的。”

 

 

01.

 

特洛耶特伯爵一个人住在南边那座漆黑的城堡里,听说他的脾气很古怪,总穿着同样漆黑的斗篷,孤傲的眼睛和森林深处的恶狼一模一样,长着能够割破皮肤、吸干血液的尖牙,每当暴风雨要到来,他一定会在空无一人的古堡中大发雷霆。

 

古老的往昔在重叠不断的流传和道听途说中变成了这个薇瑟国家约定俗成的传说故事,尚未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的孩子们尤为喜欢这些既骇人又激动人心的故事,白天里或许还会贪恋四处玩耍的自由,但每每夜幕即将降临,就会乖巧地坐在小小的木床上,开始期待睡前故事的到来。

 

对于总被长辈们教训作为女孩子性格太过大大咧咧的优子来说,今天的故事尤为值得期待,因为早晨在吃早餐之前,母亲就叮嘱过她今天教堂的祈祷结束后就立刻回家,别再去森林里或者小河边玩个不知道东南西北,原因是今天界冢先生会来拜访。

 

界冢先生是母亲从小到大的友人,也是教堂里最有声望的讲师。乍一看是个总板着脸说话不带情绪起伏的人,但其实意料之外的温柔,每回都会给她带上好一些平日里不怎么见得到的小东西,有吃的也有小饰品。但最令人意外,也是优子最喜欢的一点是,界冢先生总有讲不完的有趣故事。

 

母亲说界冢先生那是因为原本是皇家骑士团的长官,常去各地冒险,所以遇到过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和事。

 

优子曾追问过那为什么现在界冢先生已经不再是骑士团的一员而选择在教堂里当讲师了,但母亲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人是会做出许多不一样的选择的吧。

 

不过纵使不懂得母亲的话语究竟什么意思,也还不到去教堂里上课的年纪,优子也永远会对界冢先生的到来满怀期待,期待着那些足以在同龄人面前炫耀好一段时间的小玩意、期待着各式各样的故事、更期待的是——

 

“妈妈,界冢先生他是一个人来吗?”优子捧着装牛奶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母亲的反应。

 

“不,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那他界冢先生今天会和斯雷因先生一起来吗?”她鼓起勇气追问,小小的眼珠子里溢满了期待。

 

母亲轻轻点了点头,优子心满意足地把半个笑脸都埋进杯子里,把温热的牛奶喝得咂咂响。

 

 

02.

 

三楼楼梯旁边的那扇户今天早晨终于不堪重负地被嚎叫着的冷风给吹坏了,摇摇欲坠了好久的玻璃总算是落了地,碎成无数大小不等的碎片,在阴天昏暗的光线中偶尔闪烁出零零散散的光点。

 

斯雷因在被玻璃落地摔碎的响声所惊醒后即刻就意识到了声音出自哪里,这座城堡虽然外观上宏伟无比,但实际上人能活动的地方十分有限。

 

蕾穆丽娜上回来看望他时曾询问过城堡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缮的地方,事实上那时候那扇窗户已经会在白天夜里都咔咔作响了,但还是被斯雷因带着微笑婉拒了。

 

“我会再来的。”她真是个不死心的小姑娘,在某些事情上总顽固得像块石头一样,埃德尔利佐则一直小心地替她推着轮椅,“你必须知道,斯雷因,你会呆在这不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了什么,皇姐也说过很多次她很抱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写信或者让城堡的守卫通知我们,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帮你完成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扬起了下巴,斯雷因听说她最近在和几个主战的大臣之间的争辩中大获全胜,一扫了过去因为身份缘故所带来的阴霾。

 

“母亲是被吞并的邻国出身所以地位很卑微?什么歪理,尽见鬼去吧!”斯雷因还记得自己尚在王宫当侍卫的时候,蕾穆丽娜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逮住他如此抱怨,现在倒也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公主了呢。

 

“我一定会的,亲爱的蕾穆丽娜公主。”斯雷因不禁笑了笑,单膝跪地亲吻公主纤细的手背,“也请替我向艾瑟依拉姆公主——女王问好。”

 

“皇姐好得很呢!因为有身孕现在也不出席比较大型的活动或者会议了,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期待孩子的出生,等到那时候——斯雷因,斯雷因你会来的吧?”

 

蕾穆丽娜顿了一顿,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斯雷因一向不擅长拒绝女性的提问或者邀请,于是只好继续微笑着回答:“我当然很乐意前往,公主。”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来着?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斯雷因想自己得掐着时间给蕾穆丽娜写一封信,解释一下自己最近身体状况不佳无法出席小王子或者小公主的生日宴,虽然日后又会被数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了。

 

毕竟他早就不肯、也不能再在公共场合露面了不是吗?

 

斯雷因又在暖和的被子里躺了好一会,这才费力地直起上半身,随意地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肩上——反正这里也不会有别的人不是——想着还是稍微清理一下碎掉的玻璃,免得在城堡的各处跑来跑去的动物们割破了四肢。

 

然而斯雷因并没有顺利找到碎掉的玻璃,他甚至还没能走出自己的卧室——一位雕像般的不速之客直挺挺地站在门前,穿着斯雷因熟知的皇家骑士团的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瞳孔倒是有着暗暗的光泽,像昂贵的红宝石。他就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地开口问他说:

 

“您好,请问是已经去世的斯雷因·特洛耶特伯爵吗?”

 

 

03.

 

斯雷因和蕾穆丽娜一样,母亲都是十年前被吞并的邻国皇室出身的,王国的覆灭意味着等级的坠落和偏见歧视的诞生,从王冠和头颅从最后的国王那里被摘下一刻起,斯雷因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如何天翻地覆的。

 

尽管是伯爵世家出生,但在父亲战死沙场后即刻就被人送进皇宫里成为了侍卫,好在因为幼时就和皇家的两位公主都交好,因此才由于艾瑟依拉姆的几番恳求被留在了较为轻松安全的岗位上。

 

但想方设法保持平衡的日子也并没有持续很久,邻国被吞并后一直忍辱负重的几位皇家的幸存者在忍气吞声了好几年后终于爆发出了反抗。但反抗毫无疑问又被迅速镇压,当时主持薇瑟政权的雷利加利亚国王大为震怒,对曾是邻国国民的百姓们大肆屠杀,如果不是焦急的艾瑟依拉姆迅速把斯雷因藏进了南边废弃的城堡里,他大概也难以凭一己之力在那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中幸存。

 

从那之后斯雷因便一个人住在了冷清的城堡里,直到雷利加利亚国王去世,艾瑟依拉姆上台执政才会追封伯爵头衔——为了瞒过她的爷爷和主战派的大臣,斯雷因早已对外宣称已经去世了。

 

他倒是很少会萌生抱怨或者不满的想法,二位公主对他照顾有加,一个人的生活倒也并没有难受到不可忍受的程度。

 

直到现在。

 

 

04.

 

“我不是说过了,艾瑟依拉姆女王的信我已经读过了,您的任务只是送信的话,可以请回了吗?”斯雷因觉得自己已经是竭尽全力和耐心在跟眼前的青年解释为什么不希望对方继续留在这里了,但好笑的是对方不仅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地开始无视自己。

 

“三楼的窗户破掉了,我打扫了一下,大概明天就会有人来修好。”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

 

“小王子上周出生了,艾瑟依拉姆女王特意写了一封信来。”

 

“我读过之后会回复她的,非常感谢。”

 

“早餐擅自做了三明治,希望手艺在进骑士团之后没有退步很多。”

 

“……真的很谢谢,虽然我不喜欢番茄,而且也不知道您的手艺原来是什么样……”

 

“还有庭院里的花,我看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不好意思!请您就此打住,啊,您究竟是哪位来着?”

 

斯雷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不请自到的青年轻车熟路地在这座被废弃的城堡里自由穿行,并且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虽然确实想过是否应当可以向蕾穆丽娜公主申请每月请人打扫一下这座大得不行的住宅,但他确定自己也是“仅仅想过”而已。

 

“界冢,界冢伊奈帆。”

 

“好的,界冢先生……冒昧问一句,您应该是皇家骑士团的成员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做了一堆和自己的本职工作毫无关联的事情。

 

“我们的队伍在这附近进行集训。”

 

“哦?好像的确是会听到一些类似的声音……不对,集训的话,您为什么不和您的队伍在一起?”真是差一点被绕糊涂,斯雷因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能和人交谈了。

 

“是这样的,我们的队伍里有一个传闻,说这座城堡里有已经去世的斯雷因·特洛耶特伯爵的亡魂,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人来看看。”

 

“哦哦,那请问您是为什么会被选中……?”

 

“打赌输了。”

 

我的天哪,好有说服力的理由。

 

斯雷因觉得自己大概是大脑太久没有用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好的……那就算是这样,您现在确定完了吗?”

 

“嗯,已经结束了。”自称界冢伊奈帆的青年依旧一丝不苟,和他现在套着围腰的样子完全不符,“这里住着的不是斯雷因·特洛耶特伯爵的亡魂,而是他本人。”

 

嗯?这么简单易懂的结论真的需要再重复一次吗?

 

“……所以呢?您发现本该死去的人没有死去,觉得受到了欺骗?”说着说着,斯雷因的眼神有些犀利起来,语气也变得更加刻薄,“冒昧问一句,您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不,不是。”界冢伊奈帆眨了眨宝石红的眼睛,“只是想来确认一个流言而已。”

 

 

05.

 

“界冢先生!”在马车彻底停下来之前,优子便一溜烟地从门口冲了出去,欢快地朝看不见里面的玻璃招手。

 

“好久不见,优子小姐,您又长高了许多呢,也和您母亲越来越像了。”界冢伊奈帆不紧不慢地从刚停稳的马车上下来,一边拍了拍欢呼雀跃的小姑娘的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优子身后的女性,“好久不见,韵子。”

 

“伊奈帆你才是,客套话说得愈发流利了。”韵子皱了皱眉头,一袭黑色的长发落在腰间,伸手接过了伊奈帆递来的东西,“你又上哪里去了?”

 

“旧地重游了一下。”

 

伊奈帆微微颔首,却发觉方才还兴奋不已的小姑娘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身后窥探,便又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斯雷因还要一会才来。”

 

被点破的优子吐了吐舌头,又飞快地跑了回去,躲进了屋子里。

 

韵子听见优子哒哒哒的脚步声消失了,才又压低声音重新开口:“他去艾瑟依拉姆女王那里了?”

 

“嗯,女王和公主都很想见他。”

 

“真好啊,已经过去多久了,那次大火?有五六个年头了吧。”

 

“八年了,韵子。”

 

“哦哦,也对啊,优子都已经快到要去教堂里读书的年纪了——说真的伊奈帆,你要好好管她,告诉她女孩子要文静一点,这样才有人喜欢。”韵子抵着下巴,开始认真思索起今天上午优子因为太过兴奋而打碎的花瓶还能不能再买到价格合适的替代品来。

 

“不是很好吗?有活力的样子。”伊奈帆看着小姑娘透过窗户跟他打招呼的样子,也举手回复了她,“和你原来挺像的。”

 

“……这样说我一点也不会高兴的,伊奈帆。”韵子又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不过偶尔也会觉得,其实挺好的啊。”

 

 

06.

 

界冢伊奈帆时不时就会闪电一样地出现,这让斯雷因非常头疼。

 

且不说这个人行踪诡异、举止不当、说的话让人听不懂,就连那张每次都铁板一样的脸和脸上永远的面无表情就已经足以让人受不了了。

 

“伯爵,您不能每回都不吃番茄和胡萝卜,它们很有营养。”

 

“谢谢,可是我不喜欢。”

 

“伯爵,您对院子里玫瑰的管理太过草率了。”

 

“谢谢,但我想我也不会特意认真地去管理。”

 

“伯爵,您……”

 

“谢谢,说真的,界冢先生,您不用训练的吗?”

 

伊奈帆的每回到来都能让斯雷因的警惕性上升一个高度,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开始像多事的阿姨们一样数落你,并且总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骑士团的营地的确就在附近,斯雷因从自己卧室的窗户就能看见一条弯弯曲曲但十分清晰的小路,每每结束了一天和界冢伊奈帆的斗智斗勇,他都会站在这里,看对方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在路上移动的样子。

 

好像也不坏。

 

看着夕阳给黑漆漆的城堡棱角都镀上金边,斯雷因站在窗前,细碎的风从发梢掠过时,他总会这样觉得。

 

好像也不坏,他一定是太久太久没有和人交谈了才这么觉得。

 

 

07.

 

“界冢先生,上回说的故事,还能继续讲吗?”

 

晚饭结束之后,优子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想见的人,母亲和界冢先生都告诉她说一定是在路上耽误了太长时间,于是她只好暂时放弃转而向自己第二想要的东西发起进攻。

 

“哦?还记得吗?记性真好啊。”伊奈帆看着小姑娘闪闪发光的眼睛,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很想听吗?”

 

“想!”

 

“好吧,我上回说到哪里了?你还记得吗?”

 

“讲到您在城堡里和特洛耶特伯爵吵了一架,然后把你们原来见过面的事情不小心说漏了。”

 

“哦,原来已经到这么后面了。”他抱起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的优子,“不过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其实也不一定是‘不小心’说漏的了?”

 

 

08.

 

现在回想起来,那的确是一件小得很好笑的事情。

 

伯爵意外地喜欢各种各样的水果,基本上偏甜的那种是来者不拒的,可偏偏就是不喜欢胡萝卜和番茄,一个人住的时候倒是能见不到一定不去见,但当自己的三餐决定大权不知什么时候莫名其妙落到界冢伊奈帆手里之后情况就大逆转了。

 

早餐:

 

“我真的不喜欢番茄,下回做三明治的话能不能别放了?”

 

“唔。”

 

中餐:

 

“说真的胡萝卜也不喜欢,反正不是一定需要的配菜吧?”

 

“嗯。”

 

晚餐:

 

在饭桌上同时看见了胡萝卜和番茄的斯雷因当即就想掀桌子骂人了:“界冢伊奈帆你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而另一位当事人面对质疑只是沉默了一小会,才慢慢悠悠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它们对身体好。”

 

然后大战就此爆发了。斯雷因倾尽了至今为止的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贬义词也没能动摇到坚持荤素搭配才是最好的这一观念的界冢骑士一丁点,最后无可奈何只好拍着桌子怒斥从来没见过界冢伊奈帆如此奇特的人。

 

这一回当事人倒陷入了一段时间颇长的沉默,时间长到起初还以为自己终于占了上风的斯雷因开始怀疑是不是说错了话,伊奈帆在像他第一次出现在卧室门前那样突如其来又雷厉风行地开了口:

 

“其实不是从来没见过。”

 

“什么?”斯雷因又在思维的快速跳跃这一环节中落败,“不不不,您这个类型的人真的不常见吧,明明总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开口说话倒是一针见血,还意外地擅长烹饪什么的……”

 

“我是说,我们不是从来没见过,斯雷因。”看着斯雷因的表情逐渐由“有点怀疑”变成了“难以置信”,伊奈帆则继续情绪上没有很大波动地接上:“是您刚开始当侍卫的时候,所以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我和刚在军队中升职的姐姐一同被召进皇宫表彰,但却因为人太多而走散了,那个时候,是您向我搭话了。”

 

斯雷因听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似乎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怎么回忆都觉得对方是个长得很可爱个头不大的小孩子,无论如何都难以和眼前的骑士结合在一起。

 

伊奈帆像是没能注意到这一小小的纠结,继续自顾自地叙说:“那时候您问我要去哪里并给我指了路,应该是以为我迷路了,但事实上迷路的是我的姐姐,我还是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哪里的。”

 

“……”那您是真的很厉害,斯雷因这么想

 

“但您却是来往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唯一不仅注意到了我,还主动向我询问的人。”伊奈帆忽然严肃地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有些违和却并不难看的微笑,“我想我从很以前就对您一见钟情过了。”

 

 

09.

 

“哇!是真的吗?”被伊奈帆抱在怀里的优子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界冢先生,您一早便知道他在那,是吗?”

 

“不算是吧,只能说是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猜测。”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在她发现这个数字再来几只手都数不清之前及时停住了:“可,可是您最开始不是说,您是因为和其他骑士们打赌输了才会去城堡里的吗?”

 

“亲爱的优子小姐,有些事情不止有表面上一层。”

 

“伊奈帆,你说那些她现在听不懂的。”韵子及时打断了伊奈帆完全不适合给幼儿讲故事的语调,将新鲜的水果摆在了桌子上,“而且这只是个故事,优子,别太认真。”

 

虽然很不乐意,但优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多时候听不懂界冢先生说的话:“那好,我不再问了,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嗯,接下来的事情是……”

 

 

10.

 

那日的夜里,斯雷因在被褥里辗转反侧滚了好几圈也没能入睡。

 

界冢伊奈帆在说完那些话后就极不负责任地用“接下来还要训练”为理由迅速离开了,斯雷因则尚且茫然地在原地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忘记了从卧室的窗户里看一看界冢伊奈帆回去的时候有没有顺手喂过路边的野猫。

 

斯雷因觉得这大概有些不对劲。

 

类似的话艾瑟依拉姆和蕾穆丽娜两位公主都曾对他说过,但也仅仅让他觉得相当有成就感而已,可从令人讨厌的,每回都在食物里放番茄和胡萝卜的界冢伊奈帆嘴里说出来,自己非但不觉得厌恶难以忍受,反而情绪高涨得睡不着觉。

 

这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吧。

 

夜的陪伴比想象中还要漫长,斯雷因恍惚间还以为今晚自己不会睡着了,直到他又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所吵醒。

 

最近伊奈帆对整座城堡都进行了一番修缮,照理说应该已经没有还会轻易被风给吹坏的窗户啊。

 

斯雷因只觉得今天晚上隐隐有些热,于是半睡半醒之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披着自己的黑色斗篷摇摇晃晃地来到卧室门前,想出门透透风顺便检查一下是哪里的窗户又出了问题。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又想起了界冢伊奈帆和他认真地说出“一见钟情”的样子。

 

门外没有界冢伊奈帆,只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11.

 

“……那天晚上,在和蕾穆丽娜公主的争辩中失败的主战派一方,因为嫉妒和愤怒在黑色古堡放了大火,巨大的火焰把古堡漆黑的墙壁都烧得通红。”

 

“啊?”小姑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张开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亲爱的,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伊奈帆——”韵子恶狠狠地把他的下一句话给瞪了回去。

 

“那,那伯爵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吗?大火把黑色的城堡都烧成红色了呀,伯爵他顺利逃走了吗?您一定去找他了对吧!”

 

“很遗憾,我没有,所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优子的表情迅速变得不愉快起来:“啊?为什么,那故事呢?就讲完了吗?”

 

旁边的韵子眉头倒是愈发紧皱,心里想果然不能让界冢伊奈帆给小孩子讲故事,因为他完全不明白对方想听到怎样的结局,“好了优子,既然故事讲完了,你是不是该早点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去教堂吗?”

 

没有见到斯雷因先生,也没有听到让她心满意足的故事,优子有些不乐意地走到母亲身边,委屈巴巴地向撑着下巴的界冢先生投去一个渴求的目光。

 

“我会等你睡着了再走的,亲爱的优子小姐。”

 

 

12.

 

“界冢先生,特洛耶特伯爵真的存在吗?您真的见过他吗?”临睡前,优子乖巧地缩在自己的小木床上,尽量小声地问道。

 

“真的。”

 

“他的脾气很古怪吗?”

 

“不,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除了不愿意吃胡萝卜和番茄的时候。”

 

“那他总穿黑色的斗篷吗?”

 

“是的,虽然他还有另外两件浅灰的和湖蓝的,可他觉得那些颜色太容易被弄脏了。”

 

“他有着和森林里的孤狼一样的眼睛吗?”

 

“有些像,我是说,它们都会在夜晚的白月光下像通透的水晶那样发光。”

 

“他的尖牙很锋利很吓人?”

 

“不,我想它们事实上并不锋利,因为伯爵不喜欢吃太硬的食物。”

 

“他总在暴风雨到来之前大发雷霆吗?”

 

“是的,因为他种在庭院里的玫瑰花又要遭殃了。”

 

优子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那,那他现在还住在南边那座漆黑的城堡里吗?我有远远看见过几次,在和修女们一起去采草莓的时候。”

 

“不了,他现在不住在那里,可他偶尔还是会回去看一看院子里的花有没有重新长出来,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人会照顾它们,而且,你要知道,伯爵也很喜欢那儿的草莓,虽然个头很小,但是非常甜美。”

 

“个头很小,但是非常甜美。”优子认真地重复了一次,然后害羞地用被褥遮住了脸,“真的吗,斯雷因先生也这么说过我。”

 

伊奈帆笑笑,俯身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是真的,晚安亲爱的,祝你有个好梦。”

 

 

13.

 

优子心心念念的斯雷因先生匆匆赶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安稳地进入梦乡了。

 

“啊,真是对不起她呀。”那位先生站在门外如此说道,“抱歉,我在艾瑟依拉姆女王那儿耗了太多的时间。”

 

“能猜到。”另一个声音顿了顿,“不过她还是很高兴我能继续给她讲故事。”

 

“哦?那没能听到实在是太可惜了,明明我也很期待的。”那位先生如此说道,但语气里倒听不出非常期待的感觉,“所以呢?那故事的后续是什么?”

 

“我告诉她,黑色古堡经历了一场大火,我很遗憾没有及时赶到,所以之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那位先生忍不住非常夸张地笑了几声:“哦?真的假的,那还真的是很有趣,明明有人根本没有离开在庭院里转了一整个晚上。”

 

“那只是饭后散步,散步。”

 

界冢伊奈帆又开始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位先生则小心地透过门缝观察着小姑娘有没有被吵醒。

 

“我们走吧,斯雷因。”

 

“嗯,好。”

 

 

14.

 

界冢先生原本给小姑娘准备的结局事实上不是这个。

 

他本想告诉小姑娘说,起火的那天晚上,在不远处驻扎的骑士团及时发现了大火,并把城堡中的伯爵救了出来。伯爵获救之后非常感动,在被说服之后加入了骑士团并一起返回了皇宫,继续为艾瑟依拉姆女王和薇瑟帝国所效力。

 

“可我觉得好像不太好,你认为她会理解什么叫对国家的忠诚吗?”伊奈帆抵着下巴,好像一副真的在思索的表情。

 

“那你的意思是随便把故事停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结束就很好了吗?”斯雷因很不屑地返还给他嘲讽和白眼,“说真的,你是真的不会给孩子们讲故事。”

 

“那你觉得怎样的结局比较好呢?”

 

“还不如原来那个,为国家继续效力的那个。”斯雷因笑了笑,把伊奈帆的世纪大难题抛到了缓缓前行的马车后面。

 

沉重的车轮又在平整的路面上了滚动了好久,就在因为快要到达目的地而停下时,伊奈帆又自己把难题捡了回来:“那不如这样吧,骑士告诉伯爵他们原来曾经见过面,然后直接对他这么说——”

 

特洛耶特伯爵。

 

他单膝着地,声音素净,像深夜的古堡里奏鸣的钢琴曲。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喜欢您,可以邀您一起共度余生吗?

 

 

 

 

 

 

 

 

 

 

-end-

说起来这个标题是因为,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听到了《rolling in the deep》

然后满脑子都是“Finally I can see you crystal clear”这句

和文章主题没什么关系,真对不起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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